探索中醫失智症針灸在失智症治療上的革命性方法。透過我們獨特的針灸技術,結合傳統中醫智慧,我們為失智症患者帶來了全新的治療選擇。
這不僅是一種治療方式,更是一種提高生活質量的希望,讓患者和家屬共同感受到這種獨特療法的價值。加入我們,體驗廣和中醫針灸帶來的改變,讓我們一起見證這個古老療法的現代化奇蹟。
失智症的成因是什麼?
失智症主要由腦部功能衰退和神經病變引起。臺灣老年精神醫學會理事長兼臺大醫院精神醫學部主任黃宗正解釋,當腦部的神經細胞發生病變時,對信息的處理會受阻,導致認知能力下降,甚至完全喪失。
造成腦部病變的原因大致可分為以下三種失智症類型:
退化性失智症
此類包含阿茲海默症、額顳葉型失智症、路易體失智症、巴金森氏症相關失智症和亨丁頓氏病。這些疾病都與腦部異常蛋白質的長期積累有關。在所有失智症中,阿茲海默症佔比最高,約超過60%。
血管性失智症
此類包括中風後血管性失智症和小血管性失智症,約佔20%。這可能是由於大血管破裂或堵塞導致的急性中風,或是細小血管長期慢性堵塞引起。
可逆性失智症
有些失智症屬於可逆性,即若相關疾病得到治療或控制,失智症症狀有可能逆轉。這包括由於藥物副作用、憂鬱症、低血糖、甲狀腺功能低下、維生素B12或葉酸缺乏、神經性梅毒、愛滋病、腦積水、頭部創傷或酒精相關腦部病變引起的情況。
失智症針灸治療 - 激活失智症患者的生命活力
針灸,一門古老的藝術,現在被用於激活失智症患者的生命活力。廣和中醫的針灸治療專注於提升患者的認知能力,緩解焦慮和妄想,改善肢體活動,以及維持語言技能。
透過精確刺激特定穴位,我們幫助患者重拾日常生活的自信和能力,減輕家庭照護的壓力。
廣和中醫失智症針灸門診三大特色
1. 針灸與科學中藥延緩退化
廣和中醫治療對於延緩失智症的退化過程提供了一個獨特而全面的方法。在我們的治療中心,我們專注於利用傳統中醫學的智慧,結合現代的醫學研究,為失智症患者提供針對性的療程。
我們的治療不僅包括針灸,還包括草藥療法和飲食調理,針對患者的個別症狀和體質進行定制。
透過這些療法,我們旨在改善腦部的血液循環,增強神經細胞的功能,從而幫助減緩記憶力和認知能力的退化。
此外,我們還提供專業的生活方式諮詢,幫助患者和家屬創建一個有利於健康的生活環境。選擇我們的治療方案,意味著選擇一個溫和而有效的方法來對抗失智症的挑戰。
2. 循序漸進讓情緒緩和
失智症患者常伴隨著情緒波動和焦慮,而我們的中醫療法正是在這方面顯示了其獨特優勢。
我們的治療方法著重於身心平衡和情緒調節,旨在減輕患者的焦慮、憂鬱和情緒不穩。通過針灸和草藥療法,我們刺激和調節患者體內的能量流動,幫助恢復情緒的平衡。
此外,我們還提供專業的心理輔導和家屬支持,以緩和患者的心理壓力,增強其內在的平靜感。我們相信,通過這種全面的治療方法,不僅可以改善患者的心理健康,也能提高其整體生活質量。
3. 預防嗆咳
對於失智症患者而言,嗆咳和呼吸道感染是常見的問題,也是我們重點關注的治療項目。
在我們的中醫治療療程中,透過一系列的針灸和草藥療法來強化患者的呼吸系統。針對促進肺部健康和增強吞咽功能的特定穴位進行針灸,可以有效地減少嗆咳的發生。
同時,我們還提供個性化的草藥配方來增強免疫系統,減少感染的風險。
除了這些治療方法,我們還注重教育家屬如何進行適當的照護,包括飲食調整和日常護理技巧,以確保患者在家庭環境中也能獲得最佳的護理和支持。
廣和中醫對於失智症針灸的施作建議
探索失智症針灸療程的關鍵作用!如果您或您的家人正在與失智症的挑戰作鬥爭,現在是探索針灸療程帶來的改變的絕佳時機。這種獨特的治療方法,深植於中醫的豐富傳統之中,不僅提供了一種溫和且副作用較小的療法,更是針對失智症症狀如認知功能減退和情緒不穩的有效手段。別讓失智症影響您的生活質量,讓我們的專家團隊使用專業的針灸技術,為您或您的親人提供針對性的治療。聯繫我們,開始您的針灸治療之旅,感受針灸在失智症治療中的深遠影響!
廣和中醫失智症針灸預約諮詢官網:https://www.guarhetcm.com/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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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隨想 文/夢醉清風 春光里,于大樹下歇息,感覺和煦的春風很怡人。在忙碌的間隙盡情地呼吸著大自然的清新之氣,讓困于牢騷的思想,在風中釋放。 很多時候,人會被自己的思維困擾,常常無法自拔。忙碌中,懂得停下自己的腳步,在可以依靠的地方棲息,讓自己的思緒歸零,是一種難為的境界。在現在很多人做事急于求成,甚至有時候做事情只有三分鐘熱度,正是因為這樣,導致自己失去了很多成長歷練的機會,也導致了自己陷入一種更迷茫與浮躁的境界。 昨晚臨睡前讀了一篇《大樹理論》,很有感慨。成為一顆“大樹”需要五大條件:時間、不動、根基、身上、陽光,這五個基本條件也與一個團隊的發展的道理一樣,都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時間是最好的驗證師,任何事物都逃脫不了時間的檢驗,是非恩怨,終會在時間里清晰與明朗,也會在時間的長河里被光陰隱沒或遺忘,所以,沒有什么真正的永恒,只有生命中的經歷與珍惜。 一個充滿正能量的團隊,一定是有著融洽的人事關系,積極身上的敬業之心和團隊的凝聚力與向心力的隊伍,而不是處處打壓施障,以各種處罰、攆人為主的管理理念,帶隊的思路不清,胡子眉毛一把抓,各分隊管理者以制度壓人,而不是用制度引導與規范人,每個隊員又我行我素,在這樣的狂人樂園,想做事的人漸漸地會失去做事的信心,不想做事的人成天會以挑撥離間的玩人為每天上班的工作樂趣,不做事的人天天想著怎么整做事的人,長久下去,真正做事的人會留得住幾個呢? 很多人把大樹理論當作自己拉幫結派的哲理,認為自己在一個團隊的時間越長,就越能擺譜做出元老的樣子,居理不饒人,恨不得把每個人整走,要知道,大樹是從小樹成長的,也要知道人老不如牛老值錢,即使自己在一個團隊工齡很長,有點技術,懂團隊的流程并不一定就能帶得好團隊,帶隊是需要智慧的,這樣的智慧不是自己有一點技術或銷售特長,而是具包容之心,寬容之量,對工作有忠誠之度,敬業之誠。無容人之心,就無成人之德,便無成才之美,就無法帶好團隊。 帶隊的人應該要明白:自己的態度決定了團隊的方向;團隊里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能量增長的細胞;團隊的每一個人是自己不可多得的老師,盡管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點,但每個人肯定都有自己可以學到的優點,比如好脾氣、慢性格、快嘴婆娘一類人,就看自己吸收后用于哪一種事理中,就像成長中的大樹,不會因為每次經歷壞天氣就想到去找避風的庭園,恰恰是經得起狂風霜雪考驗并包容自然萬象的樹木才會成為大樹,正是無數次的經風霜,歷雨露最終成就了一顆大樹的風華。 好的團隊具有一種身上的正能量,永遠是有一幫謙虛的人,做著低調的事,人在這樣的團隊工作是快樂的,也是幸運的。細看大千世界,回想生活種種,得與失就像擱置在天枰兩端的物品。一旦取出一端的物品,另一端就是傾斜下墜。如此可見,得失相依,虛滿共存,這就是生存的原本,也是世間萬物的自身規律,如同春華秋實一樣不容違背。但很多時候,還是必須自己努力的,凡事不必太在意,也不必去強求。以隨緣的態度,去面對生活的得失,就是人生至境。 一個團隊的發展,會經歷四個時期:創建期、磨合期、凝聚期、整合期。而磨合期的動蕩是每一個團隊都要經歷的特殊時期,前景會顯得撲朔迷離,士氣陷入波浪式的谷潮,此時積極的隊員會自己尋找一種適應團隊發展的方法選擇融入,此刻,帶隊的需要懂得調節團隊人的心凝聚力,給隊員注入精神能量,比如進行一些拓展培訓,增強隊員之間的信任度與合作共贏意識,連續的培訓以及對工作的分解引導,能使團隊成員在實戰中慢慢形成自己的個人風格,提升團隊的凝聚力與向心力,從而使展躍升一個臺階。 在大樹下,不知不覺已入神游之境,想來,這塵世有著太多熱切過后的薄涼,生命中的際遇與緣分的遠離,就如經過的大樹,遇見,有種悟道即可,不必強求體積的完美。心思,如樹枝間的一縷陽光,安靜得沒有落下一絲憂傷,只想用溫婉的字眼裝飾自己的心窗,在我轉身可以觸摸到的地方,靜守初心,心向陽光。 仰望大樹 文/蔚成風 總是喜歡看一些東西變了顏色,從碧綠變得金黃,從黝黑變得蒼白,從最初的愛慕到后來莫名的厭惡。時間在它身上經過的痕跡,唯有它自己最清楚。 小時候,我站在家門口那棵梧桐樹前靜靜地仰望,燦爛的陽光不分厚薄地灑在每一片樹葉上,綠色和金黃完美地撮合渲染出青澀的光暈。陽光在葉縫間透出每一個時間段不同的光影,我站在樹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家門口正對這這棵梧桐樹,無論什么時候出門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棵樹的模樣。有時候是鄰居坐在樹下摘蔥剝蒜,一個棕色的菜籃子在躺椅邊搖啊搖,偶爾一兩片梧桐葉掉進菜籃子,掩住了那一籃子的花花綠綠。沒人的時候,惟那豎直的光線把分叉的樹葉切成一地整齊的片影,然后被來來往往的高跟鞋抑或是锃亮的皮鞋將它踩成一地碎影,仿佛游動的魚。 那天天光微亮的早晨,我一如既往地站在梧桐樹下,仰起小小的頭去看那一樹濃得化不開的綠蔭。晨曦的光微明,每一片樹葉上都乘著陰涼,露水在經絡間蔓延。我踮起腳去看那些為了生存往上爬的蟲子,恍惚間眼前閃爍著誰的面影。 父親告訴我,高的樹是爬不得的,你爬的越高,看到的東西就越廣,終有一天你會從上面狠狠地摔下來,鮮血淋漓,只有那樣你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有多么渺小。 我對大人的話總是將信將疑。人類似乎天生對比自己高的東西有一種征服的沖動感,比如珠穆朗瑪峰,所以世界第二高的喬戈里峰當然籍籍無名。 那天清晨,征服的欲望像是一瓶白蘭地將我灌醉,仰望自然不可能填補我心中的空缺。于是我開始攀爬,接著這棵梧桐樹扎實干練的臂膀去摘那片最高的葉。樹皮的摩挲讓我興奮,仿佛那不是粗糙的皮而是少女的肌膚;露水滴落到我的衣襟里,那帶著拂曉的冰涼刺骨讓我欣喜,仿佛那不是露水而是什么名貴的瓊漿玉液。我拼命地佝僂著背,不顧枝椏的刺痛伸手去夠那片葉子,仿佛摘下來的不是葉子而是可以掌握這個世界的權柄,像是要把什么東西牢牢地握在手里……可那只是一片葉子而已,只是一片葉子而已!哦不,它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是的,只差一步。 風中似乎傳來某人的嘆息,我在嘆息聲里遙遙墜地,樹梢上一只歇腳的麻雀被我驚得一僦而起。樹葉沙沙直下,帶著雨露陽光的味道把我剛洗過的帶著工業洗衣粉味道的衣服沾濕,在我面前流淌成一條黑色湍急的河流,洶涌澎湃間光陰流轉。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我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言不發地走回家。父親在二樓的窗戶上看我,沉默的眼睛里似乎有欣慰一閃即逝。 然而梧桐樹什么也沒說,惟那金黃的樹葉還在沙沙直下,陽光沉默地暴曬。 再次看到它時,心里早已沒了最初的敬畏和愛慕。但我還是仰望,沉默的仰望,一言不發間睥睨一切,然后如釋重負地轉身離開。幾片梧桐樹葉掉在我身上,實在惡心極了。 于是我猛然醒悟:這世上絕大多數人或事都應如此,攀權富貴是要不得的,就像這樹上的小蟲子,終有一日他們會被早晨的露水給滾落成一灘爛泥。任何躲避風日的蟲子在大樹的庇陰下都藏不住,陽光會如匕首一樣將任何逃避抑或是偽裝的甲胄一片片刨開,然后再拿著這些碎片將你拼成那個最初的完整的形態,烈日照耀下原形畢露。 我再想起父親的話,如灌頂醍醐般心知肚明,最后只剩下額手嘆息。 我們這些泛泛之輩是攀不上權貴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倒不如像一旁的小樹苗一樣在陽光照耀下茁壯成長,雖然這樣說有點落入窠臼了,但光禿禿的枝椏在太陽的眼睛下坦坦蕩蕩啊。 今年的春天我再見它時,樹上金燦燦的葉子都掉光了,像是被人拔光毛的刺猬,嬌嫩的皮膚裸露在空氣里。它旁邊的樹苗們已經長高了好一截了,綠油油的樣子仿佛在恥笑某人某物曾經囂張跋扈或不諳世事的樣子。我撓著后腦勺尷尬地笑笑,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別人。 就在我入神間,忽然“砰”的一聲,一個伐木工人拎著把斧子把梧桐樹砍倒了,巨大的根系狠狠地砸在地上,像是多年前我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樣狼狽,倒下揚起的塵土和枯枝斷葉顯得如此頹廢。 “長這么高,該砍砍了。”我回過神來時,那個伐木工已經漸行漸遠,背影在正午的陽光下逐漸模糊。 惟走時那清脆的“呸”聲如此刺耳。一口濃痰在正午陽光的折射下兀自刺眼。 老家的大樹 文/萬益 我的家鄉在雷州半島的遂溪縣界炮鎮西灣村,村中有一棵罕見的巨樹。 據遂溪縣林業專家考證,此樹為見血封喉樹,又稱毒箭樹。底部主莖周長約9米,五個成年人圍抱不了。樹高約25米,遮蔭面積一畝有余。樹齡超300年,為遂溪縣最大最老的見血封喉樹。近看,粗糙、厚重而剛毅的樹皮,挺拔而偉岸的軀干,堅實厚重的內涵,像久經風霜而巍然挺立的老人;發達的根莖向四方伸延,盤根錯節,有的高高隆起,儼然駝峰,有的深深鉆入地下深層,緊緊鉚釘在大地下。經年的風雨洗禮沖擦,大樹底下全被淘空。有村民當作天然牛舍,可放進五頭大水牛。遠觀,筆直的樹莖上,同樣粗壯發達的枝干四周蔓延,縱橫交錯,倒卵形、鋸齒狀的葉子疊翠,托盤狀的雄蕊和藏于梨形花托內的雌花相映襯。既像一把巨型的傘,大有遮天蔽日之勢,更似經典的盆景,舍我其誰之美。橫看成嶺側成峰,遠看近觀各不同! 見血封喉樹多生于熱帶季雨林、雨林區域,分布于廣東雷州半島、海南、廣西、云南南部、斯里蘭卡、印度、緬甸等地。性味苦,性溫,大毒。主治強心、催吐、麻醉,外用治淋巴結結核。樹汁乳白色,劇毒。 見血封喉樹有著優美的傳說:云南西雙版納千百年前發生洪荒,重建家園的村民上山伐木,遇上77只猛虎,老虎傷人無數,獵戶無法捕殺。青年義士波洪沙,義無反顧地服下許多毒藥,血浸入地下后育出具有劇毒的樹。有一次,一傣族獵人被一只碩大的狗熊追逐,被迫爬上這棵大樹,可狗熊仍緊追不舍,獵人急中生智,折斷一根樹枝刺向狗熊,狗熊立即落地而死。 還有一個現實版的故事:抗日戰爭時期,在海南島的五指山上,共產黨游擊隊和黎族鄉親并肩作戰,采摘見血封喉樹葉,榨出乳白色的毒汁涂上箭頭上,與日軍小股部隊展開叢林戰,一箭一個準,個個暴斃,打得敵軍聞風喪膽,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西灣村的見血封喉樹沒有傳說中的猛烈,盡顯其溫柔大度、普渡眾生的一面。大樹底下是村中的大話館,農閑的中午和夏秋的晚上,男女老幼聚集于此,談桑麻,唱白戲,講古仔。樹上筑巢的斑鳩白鷺歡唱,與樹底下孩童的歡笑交融,搖著葵扇的棋手在漢界楚河撕殺,喂奶的少婦拍著幼兒的小屁股,哼著“月光光,照地堂……” 樹上偶爾掉下鳥屎落在某人身上, 就輕輕地抹掉,嘮叨一句,也像是嗔淘氣的小兒。村民愛護鳥兒似愛護孩子一樣。 西灣村現人口1900多人,六姓聚居,萬何兩姓為主,從福建莆田逐步遷徙于此,繁育了十一代。二百多年間,特別是我自有記憶以來,盡顯人杰樹靈之勢。 上世紀六十年代,西灣村出了一名英雄飛行團長,他休假探親時,全村老幼在大樹下傾聽他驚心動魄的戰斗故事。他的舉手投足都成小孩學習的典范。 2008年8月19日晚,北京奧運會三米跳板跳水決賽進行時,全村老幼齊聚大樹下。在村中出生的何沖要沖擊奧運三米板金牌,完成大滿冠。何沖出鏡時,“沖仔加油!”、“沖哥加油!”震耳欲聾,何沖站在跳板時,全場鴉雀無聲,鳥屎掉落都擲地有聲。當何沖完成高難度動作入水后,掌聲雷動,吶喊震天。到完成第五規定動作時,何沖的爺爺何敏胸有成竹地說:聰仔肯定得冠軍了!知孫莫若爺,何沖出道前后傾注全家人的心血,一直在村中生活的爺爺,無論何沖在何國何時比賽,有現場直播必看,無現場直播就關注體育新聞。農民爺爺也成“資深教練”。爺爺說中了,何沖第六個完滿動作后穩穩拿下冠軍,全村沸騰了,鞭炮聲、鑼鼓聲、吶喊聲震天。樹上的小鳥飛了,不是驚嚇,而是四方報喜訊去了! 9月6日,遂溪縣委縣政府在大樹底下舉行隆重的慶功儀式,省市相關領導來了,著名作家洪三泰伉儷來了,遂溪縣四套班子領導和各鎮書記鎮長來了,四面八方的村民來了,奧運冠軍何沖回來了!在工作人員的維持中,何沖踏著紅地毯,在夾道歡迎的人群中緩緩走著,謙遜地接受人們的祝賀,迎著鎂光燈與鄉親合影,接過要求簽名的各種物件:筆記本、紅領巾、運動背心,一一揮筆簽名。有一小孩情急之中彎腰背向沖哥,請求在衣服背后簽字。“向沖哥學習”、“向沖哥致敬”、“以沖哥為榜樣,為國爭光”……興奮、敬羨溢于言表。歡呼聲、鑼鼓聲向大樹外渲泄。大樹底下成了歡聲笑語的海洋,催人奮進的海洋。三百多年的大樹啊,你見證了西灣人的驕傲,你更是西灣人的驕傲! 慶功典禮的后續是鄉賢贈送五晚地區級劇團的大型粵劇。夜夜笙歌,喜氣洋洋。大樹上的小鳥也打破夜眠常規,引頸恭聽。鳥們可能平時受村民哼唱粵劇的啟蒙,也如癡如醉地分享。 我的老屋就在大樹旁,墻壁用黃土摻少許礫土人工舂成,五間,俗稱“推車屋”。舊屋西面有座土炮樓高約20米,約50平方,分三層,石灰拌全礫土夯實,堅固無比,已有百多年歷史。大樹和炮樓見證了我出生、苦難的童年、坎坷的風雨歷程。童年,我是大樹下的忠實聽眾,大人繪聲繪色的鬼故事令人毛骨悚然,但又想聽下去。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少年,浩然的《金光大道》、《艷陽天》在樹蔭下閱讀,若能借到《青春之歌》、《三家巷》等禁書更愛不釋手。無聊或郁悶時,靜靜躲在樹根下仰望小鳥和樹葉間隙閃爍的星星。每逢晚上六點,必定端著粥碗坐在門外,豎起耳朵聽大樹上高音喇叭播放廣東電臺林兆明主講的長篇小說連播,雷打不動。晚上有比我年齡小的伙伴想聽我講故事,我就在樹的另一角落娓娓道來,有的是現炒現賣。恢復高考第一年,大樹是我的搖籃,增長我的知識,豐滿我的羽翼,蘊藏我的夢想,使我成為天之驕子。自我以后,村里每年都有學子金榜題名,更有精英從大樹底下走入同濟、中大、廣外、華工的校門。 幾十年過去,我已近暮年,但大樹還青春。特別是改革開放后,外出鄉賢捐款維護,修筑圍墻,填平全部水土流失形成的空洞。使逐漸枯萎的大樹煥發第二春,如今更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懷揣大樹的思念,我請一油畫家畫下大樹、老屋和土炮樓,命名《西灣秋色》,有如元代黃公望一首寫景詩的真實寫照: 誰家亭子傍西灣 高樹扶疏出石間 落葉盡隨溪雨去 只留秋色滿空山 元代著名書畫家黃公望在500多年前寫下此詩,200年后此大樹才萌芽出土,又過幾十年西灣人才遷徙于此,衍生十一代,我屬第九代。如此推論,先有詩,后有樹,再有村,先有土炮樓后有老屋,我更是遲來者。冥冥之中的巧合,還是必然的水到渠成? 為更完美,我請中囯書協理事、廣東書協副主席、著名書法家紀光明先生題寫黃公望詩,將來選塊大石頭,刻詩立于大樹下,善矣! 家鄉的大樹 文/王海通 “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讀著這樣的詩,心中一下涌現出故鄉的春天,尤其是少小時春天的大樹。 記憶里,故鄉的大樹真多。在溝渠邊、曠野上、出村的大路旁,到處都有柳樹、槐樹、榆樹、楊樹、棗樹的身影。有的粗壯高大,有的彎曲遒勁,有的翠冠遮日等等。總之,在空閑的地上你都能看到大樹的身姿。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樹,常常引得我們不是考同伴就是問父母,一棵棵樹都留有我們的足跡,都有著聽不完的故事。 那時,故鄉的大樹真美。春天,柳樹發芽,“萬條垂下綠絲絳”的時候,小孩們常常手拉著手圍著大樹轉圈,遇有誰家大人經過,便會隨便折下一條柳枝,用手輕輕來回搓轉幾下,把松動的柳皮從柳枝上抽落下來,制成幾厘米長的小柳哨,吹起來“嘟嘟”的響,孩子們爭著搶著要,甭提多高興了。榆樹這時也長出了榆錢,嫩嫩的、綠綠的。我們放學后總會登高攀爬,拽一些榆錢吃。有時拽得多了,就會裝進書包,帶到家,用清水洗凈,母親還會為全家蒸上一鍋榆錢團子吃。當年的那種美味,想起來就覺得菜香飄然而至,不覺垂涎欲滴了。 槐樹在“百般紅紫斗芳菲”的季節里更是毫不示弱,盡情綻放,乳白色的槐花掛滿枝頭,街道邊、小巷里處處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楊樹的花穗也一條條掛在枝頭,層層疊疊,塔狀的身姿更加漂亮。偶爾落下來幾條花穗,猛然望去猶如一只只毛毛蟲在蠕動,甚是逗人。那高崗上的棗樹,因長著尖利的刺,小伙伴大多避而遠之,生怕被扎到。而誰家的桃花林,卻常能引得我們席地假寐,流連忘返。“桃花開,開得心花也笑,笑春風,風暖似我情,癡癡醉了……”這首當年流行的曲子,也正是我們心情的寫照。這些知名的或不知名的大樹,就是我們小時候的樂園,我們在樹林間無憂無慮地追逐著、歡笑著、成長著,任花絮飄飛,時光返轉。 美麗鄉村建設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讓我們每個人都做生態環境建設的保護者、建設者,那一棵棵小樹就會茁壯成長,成為參天大樹,長成一片美麗風景,那望得見山看得見水留得住鄉愁的愿景就不再是一種奢望。 >>>更多美文:好文章
鄉愁 文/閑云野鶴(袁琴) 向何處,去悠悠,不管煙波風雨,憑欄悄悄,今宵酒醒何處?樓頭五更鐘,一寸離腸千萬結,此恨綿綿。 不喜落花季節,花朵靜靜綻放,如一場因果無疾而終。在這個憂傷而明媚的三月,我們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與無常,作別西天的云彩。天邊流星滑落,滿天星光,綻放在無名的黑夜。花落了! 今夜離愁如山重,斷送彩云歸處。梅花落盡成思念,從此鄉愁變離愁。碧海青天夜夜心,從此山水不相逢。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倘或有一天我死了,是埋向故鄉,還是葬往他鄉?何處是歸航。 母親,這個烙在心上,刻在故鄉的名字;這個載滿鄉愁,寫著歸宿的名字,將我們所有的孤獨和回憶填滿。所有的所有,在前世今生的羈絆中,在香煙裊裊的憑吊中,化作傷心弦。 “獨把離觴到黃昏,夢到南山,深處見娘親”。沒有母親的鄉愁,深秋的黎明,在兩世的山谷輪回。今生再也不見, 生死戚闊,兩頭嬋娟,何必枉悲傷。 鄉愁是一種情結,一種對故鄉剪不斷的離愁,連著生命的兩頭。我在這頭,故鄉在那頭。鄉愁里有今生最美的記憶,有無數可以回憶的理由。落在心底,留在故鄉,靜靜地伴你左右,并送來故鄉的晚風和童年的細語呢喃。“百結愁腸郁不開,此生惆悵異鄉來”。從此他鄉變故鄉。 鄉愁,如一根心上的弦,與故鄉緊緊相連。無論山高水長,故鄉的裊裊炊煙仍是世間最美的景象,那久違的感動依然在心間彌漫。鄉愁,被盛在一杯陳年的酒里,讓離家的游子常醉在異鄉的路上。曉風殘月,落雨斜陽,漏欄華露,攏作故鄉一縷哀觴,都付東流水。哀觴里有母親,有惦念的親人。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今人和古人照射同一個月亮,恨著同一個鄉愁。王建的鄉愁,便是那月夜里的徘徊,黯然銷魂。納蘭的鄉愁,山水同程,風雪一更,雪夜里無眠,故園無此聲。余光中的鄉愁,愁在大陸的兩頭,從今后,夢魂千里,空磧無邊。 鄉愁是一種高貴的痛苦,撕心裂肺。“歲華晚、飄零漸遠,誰念我、同載五湖舟?”周密的鄉愁,懷揣國破山河碎,憑吊魂牽夢縈的故國。那對故鄉流連不舍的眷戀,剪不斷、理還亂,是無奈。 “西北望鄉何處是,東南見月幾回圓。”白居易的鄉愁更是不可逾越的抵達故鄉的山高水長!百轉千回。 這落在我們心底的,那最深,最美,最悠遠的鄉愁,日夜憂嘆,終淹沒在柔軟而漆黑的夜里。更如你如我,落目在日不落的地方。雨才下這頭,風又到那頭。 一棵結滿鄉愁的棗樹 文/蔚新敏 我的故鄉,因一棵結滿故事的棗樹而聞名。 棗樹長在龍二爺家院墻外,龍二爺小的時候,棗樹距離院墻一步遠,后來,樹粗了,干癟的老樹皮跟墻粘為一體。傳說龍二爺的祖上當年從山西遷徙河北,貪戀這地肥水美,把隨身帶的小棗樹苗種上,從此落地生根。 古老的棗樹開花晚,龍二爺疼它,春天化了凍,圍著樹根,垅一個土圈,拎一桶水,嘩倒掉,渴了一冬天,棗樹咕咚咕咚喝起來,龍二爺就眉開眼笑了。耄耋之年,龍二爺還給棗樹打藥,像個猴子一樣,在樹杈間來回挪移。這老棗樹在龍二爺的關懷下,年年結很多棗。 那年戰事需要,胡同要挖地道,地道挖得寬,挖著挖著挖到了棗樹根,村長提議把這礙事的棗樹連根砍掉。龍二爺那時年輕,二話不說,我挖。龍二爺挖了一天一夜,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據說那地道繞著棗樹根過去的,呈一個倒著的凹形。 改革開放后,農村人日子闊綽了,家家戶戶翻蓋新房。那一年,龍二爺家拆了舊屋,后面的劉三家也拆了,前面的諸葛家也拆了。掛線打地基的那天,劉三和諸葛追著龍二爺的屁股說,龍二爺,商量個事唄,你把棗樹圈進院子里行不?龍二爺說,原拆原蓋。劉三和諸葛看跟龍二爺談不攏,在掛線的時候,他兩家外展了一米。 后來別人家蓋房,也都外展了一米。整條街,從南到北,看上去整齊劃一,單單龍二爺家凹進去一塊。感覺羊群里出了駱駝了。 龍二爺總是嘿嘿,自言自語,你們不懂。 十年過去了,人們發現,挨著胡同的這面墻,陸續裂了大縫隙,仿佛一道閃電,唰地劃過了墻面。這時候,很多人才明白,胡同里,以前是地道啊,這么多年,雖然后來被填平過,可到底不實。人們漸漸悟透了龍二爺的你不懂,你不懂,是不是老家伙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原來龍二爺不但倔,且還心機重重。不過呢,劉三說,老頭啊,我們不懂,你懂? 這陣子,刮開了一陣風,集體土地要確權,地,圈進你家就是你家的,圈不進,干瞪眼。 每個路過龍二爺家門口的人都說,傻了吧,老頭,你懂,這次你傻眼了吧。圈進院子里,一平方就是一平方的錢。哼! 對此,龍二爺不辯解,不回應。那年龍二爺95歲,龍二爺拿起鋤頭,把棗樹下的地翻了翻,換上地里的土,點上絲瓜籽、扁豆籽、葫蘆籽,夏天的時候,一樹的絲瓜,扁豆和葫蘆,這個凹進去的地方儼然是個小菜園,立刻有了生氣,有了詩意。待到八月十五,樹上掛著紅燈龍似的棗,吊著翠綠的葫蘆,紫色的扁豆,好不熱鬧。龍二爺看著笑不攏嘴。 劉三摸到龍二爺背后撇嘴說,龍二爺,您老也搞圈地運動?龍二爺不惱不急,不慌不忙,說,樹是標尺,樹是標尺。 有一天,一外省人聽說了龍二爺的古老的棗樹,左三圈右三圈看了個遍,知道這棵棗樹根非常堅硬,有獨特的紋路和造型,咂吧著嘴說,老爺子,開個價?龍二爺說,走吧,不賣!那人跟屁股蟲似的纏著龍二爺,龍二爺惱了,要賣你家祖宗,你賣嗎? 晚上,龍二爺喝大了,抱著棗樹,迷迷糊糊唱開了,“脆棗兒,紅皮兒,龍兒他爹,跑得沒影兒……”唱得眼淚吧嚓的。原來,早些年,龍二爺的爹闖關東去了,多年無音訊,龍二爺娶媳婦那年,有人捎信來說龍二爺的爹回來了,在南城根,要龍二爺去接他,龍二爺恨爹,慪氣,沒去。第二天再去尋,早沒了爹的影兒。哦,難怪龍二爺視樹為命,百十年來,鄉村變得面目全非,只有這棵棗樹,依然述說著以前的故事。 這棵棗樹,是故鄉的地標,是思鄉樹。 一碗鄉愁 文/趙自力 母親用微信發來幾張照片,我細細地看著,存在手機里,舍不得刪掉。 照片中,一個小竹籃里,大大小小的蘑菇擠成堆,它們或鮮紅或暗紫,圓頭圓腦的水靈靈的,長著一幅既好看又好吃的模樣。看著這些照片,我不禁想起兒時撿蘑菇的情景。 進入秋天,在大人們忙著收割時,我們卻特別期待一場秋雨。秋雨過后,由于氣溫還很高,非常適合蘑菇生長,幾乎一夜間那些蘑菇就偷偷地鉆出來了,躲在草叢里等著我們去采摘呢。雨還沒停,大人們拗不過我們的軟磨硬泡,帶著我們去山上采蘑菇了。 聽大人們說,那些松樹底下的蘑菇,都是大自然的精靈,聽見動靜就隱藏得深深的。我們常常跟在大人的后面,輕手輕腳地仔細尋找著蘑菇,像偵察兵一樣對小山林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印象中我們從未空著手回家,或多或少都能撿到一些。偶爾發現大蘑菇,或者是一窩蘑菇,我們都會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此起彼伏的歡叫聲,把淺淺的山谷映襯得格外生動。每采摘一朵蘑菇,都是一次心靈的愉悅,拿在手上,喜上心頭。 蘑菇屬野味,自然是佳品。母親把采摘的蘑菇洗凈,掰成條狀,用豬油爆炒后,慢慢燉成湯,撒上韭菜末和辣椒粉,就是人間美味。喝一口蘑菇湯,那種獨有的鮮味席卷舌尖,簡直是一場盛宴。也可以用辣椒伴著蘑菇小炒,清香四溢,很出味道,不斷刺激著味蕾。我想至今對蘑菇印象深刻念念不忘,一定是源于它鮮美的味道吧。 現在又到蘑菇采摘時,母親發來的幾張照片,像餌料一樣吸引著我們這些一年四季在外游泳的魚。很快,一個周末,我們放下手頭的一切驅車回家,和母親一起上山采摘蘑菇。母親的囑咐聲,女兒的尖叫聲,我們的談笑聲,再次讓山谷生動了起來,一時間似乎又回到兒時。 采摘回的蘑菇,是我們的勞動果實,女兒仔細端詳著,拿幾朵就舍不得放下。母親累了,坐在院子里和女兒聊著天。妻子在炒菜,我則幫她打下手,不斷往土灶里添柴。炊煙裊裊中,一碗蘑菇冒著熱氣飄著清香被端上了飯桌。 我端著那碗蘑菇,使勁嗅了嗅,夾一筷子含在嘴里,慢慢嚼著,嚼出了兒時的味道。 一碗蘑菇,就是一碗鄉愁。 年味里的鄉愁 文/李春生 年味似乎一年比一年淡了,每到除夕之夜,只有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在告訴人們過年了。蝸居在都市的叢林里,只有各家大門上紅紅的春聯互相映襯著,在樓道里氤氳著一縷欣欣向榮的景象。 吃年飯,也是年復一年地按照慣例延續著,豐盛的年夜飯,燉炒烹炸,香味四溢。如今,人們的生活水平蒸蒸日上,平時每天都是雞鴨魚肉,年夜飯再也吃不到當年的味道了。這個時候,很自然地讓我想起以前過年的情景,想起在鄉村吃殺豬酒的往事。 那年,我在鄉村糧站做臨時工,糧站旁邊是里山操家,操家是蓮花山下一個古樸的小村,村口那棵老槐樹很有些年頭了,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樹下的水塘清波微瀾,漣漪時起。全村人都姓操,操姓是罕見的姓氏,據《操氏宗譜》記載:操氏鼻祖原姓曹,乃曹魏武帝曹操庶子曹林,因獲罪于司馬氏,其后裔為避晉皇室司馬氏之害,則以祖先名“操”為氏,匿于民間。此說不知確否,但小村隱于蓮花山下,潺緩的溪水繞村而過,村莊四周密布著茂林修竹,好像又一處“世外桃源” 。幾十戶人家,春種秋收,安居樂業。人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生產隊長一聲口哨,全村勞力集體出工,黃昏踏著夕陽的余輝一起回村,鄉村的日子過得恬淡安寧。 每到臘月,辛勤耕種了一年的人們,開始忙過年了。連煙囪里飄出的炊煙也滿是濃濃的年味。人們常說: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遠離喧囂都市的農村,仍舊保留著一些原始古樸的年俗,“掃塵、祭祖、進祠堂;殺豬、熬糖、打豆腐”成為鄉下人臘月里樂此不疲的生活內容,其中“殺年豬”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殺年豬,是農家極其隆重的一樁大事。鄉村養一頭豬不容易,一把野菜,一把糠,拉扯到年底豬肥了,便將豬殺掉,補償一年付出的勞動。留一部分家里吃,其余賣掉,為家里人置辦幾件過年穿的新衣。殺年豬時,一家人歡天喜地,充滿過年前的歡樂。一戶殺豬,全村人趕來圍觀,特別是孩子更為興奮。在人們歡樂的氣氛中,殺豬佬一邊說笑一邊操作,殺豬、吹氣、刮毛、開膛,一條活蹦亂跳的大肥豬,在殺豬佬的利刀下被跺成一刀刀紅白相間的豬肉,豬頭豬腳豬下水也都收拾的干干凈凈。辛苦勞作自然也會得到豐厚的報酬,殺完豬還要留下來吃一餐,有好酒好菜款待。殺豬的確是吃香的手藝,特別是臘月里,天天都有人家來請。 鄉村臘月是農閑,田地里的勞作都停了下來,但也是最忙的時候,家家都在炒米熬糖置辦年貨。臘月二十幾,村里許多人家總喊我去他們家寫春聯。我在工作閑暇時,經常練習書法,村里人都覺得我的毛筆字寫得好,我也趁機練練筆。臘月里大雪一場接一場地下,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屋檐上還掛著一尺長的冰溜子,每家每戶都熱情好客,屋里燒著旺旺的火盆,泡著茶,還端來花生、山芋角。雖然是寒冬臘月,但屋里卻春意盎然。 一戶人家都要寫上十幾副春聯,大門、房門、堂前柱子上、廚房、后門都要寫。這個時期寫的春聯都是毛主席詩詞。一戶剛剛住進新宅的鄉親,我用隸書為他家寫了一副大對聯“四海翻騰云水怒,五州震蕩風雷激”,這副對聯貼在堂前三米多高的柱子上,真的很氣派!大門上寫“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房門和后門分別寫上:“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作意畫為橋”, 一副副紅對聯如迎春花把鄉村人家映襯得紅紅火火,漾溢著春天般的溫暖。 去鄉親家寫對子,總會被留下來喝殺豬酒,記得有次在隊長家喝殺豬酒,平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操隊長是操村的帶頭人,精明強干,犁田打壩樣樣在行。村里插秧割稻、開荒種樹,都聽他指揮。他有個賢惠的妻子,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條,使他無后顧之憂地忙生產隊的事情。隊長妻子燒得一手好菜,又逢殺年豬,那一桌菜真是美味佳肴哦!紅燒肉、米粉渣肉、梅干菜悶肉、肉圓子、氽豬肝、豬血湯……,紅泥小火爐子炭火正旺,沙鍋里肉燒生腐香氣四溢。酒是從供銷社打來的散裝白酒,一大壺邊喝邊倒,熱情好客的隊長夫婦,又勸酒又勸菜。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陸游《游山西村》的詩句:“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在這個潤染著濃濃年味的臘月,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我,深切地感受到淳樸鄉親的深情厚誼,不覺多喝了兩杯,以致醉臥忘歸。 蓮花山下操家村,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幾十年過去了,依舊深深留在我的記憶里。特別是臘月里忙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村子里家家都在炒山芋角、炒毛米、做甜酒、熬米糖……,飄蕩在村子上空的都是香甜的味道,那味道才是淳厚地道的年味,也是心中永遠抹不去的鄉愁。 與過年鄉愁鄉愁有關的記憶 文/姜燕 我的童年時代是在老家柳林縣城度過的。對于故鄉最深刻的記憶,似乎都與過年有關。 吃過用黃米和紅棗熬的黏稠的臘八粥之后,過年的序幕就算是正式拉開了。看到長輩們忙著置辦年貨,打掃屋子,孩子們的心也跟著亢奮起來。我最喜歡的是掃完家后極有儀式感的糊窗紙、貼窗花和年畫的環節了。窯洞房的窗戶分上下兩部分,上面圓弧形的部分糊著雪白的麻紙,下面是玻璃窗。掃家之后,要撕掉舊紙再糊上新紙,撕掉舊的年畫貼上新畫兒,再把玻璃窗擦得錚亮,原先灰暗的屋子瞬間變得明麗亮堂起來。 最激動人心的當然是除夕夜了。那時我們家住在縣醫院家屬院里,院子里大多是像父親一樣來自省城家鄉又各異的“洋大夫”,年俗各不相同,也就不好講究,自然無趣的很。我們姐弟倆換好新衣就一路歡呼雀躍往外婆家而去。外公和兩個舅舅正在院當間用煤塊壘火爐子。火爐子的高低大小是有講究的,誰家日子寬裕,誰家人丁興旺,誰家男人手藝好,誰家的火爐子自然就高又大。外公壘的火爐子當然是第一!炭火到第二天中午才會慢慢熄滅,在將熄未熄前,外婆會把蒸好的花饃放在炭火上烘烤,烤好的饃金黃香脆,沒到嘴邊口水就嘩嘩地流。 柳林一帶每年正月十五前后舉辦極富地方特色的“盤子會”盛大民俗活動,它在2008年申報成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盤子”是一種制作精美的組合型閣樓式仿古建筑模型,因其具有獨特的祭祀功能,被視為“濃縮的廟宇、擴大的神龕”。盤子內部裝飾精雕細刻、油漆彩繪,繪畫主要分布在內裝板上,以各種歷史故事、神話人物、神話傳說為主要題材,如四大金剛、十八羅漢、麒麟送子、觀音菩薩、二十四孝圖等。每年的正月十三,由糾首和主人家牽頭搭建,里面供奉的面塑供品最具特色,面塑種類有棗山、棗洞洞、大供、三牲(面豬、面羊、面魚)、面雁等。不生育或想生兒子的人家,就會去偷盤子里供獻的面塑,有的偷一對“小鳥”,有的把“棗囤囤”蓋子偷走。如果來年得償心愿,就會用數倍的供品來還愿,同時還會在盤子的周圍掛上大大小小的紅燈籠,燈籠上寫的最多的就是“有求必應”。盤子前也會搭一個巨大火爐子,人們圍在旺火周圍,看民間藝人表演彈唱,有管子、三弦、二胡、鑼鼓等伴奏。彈唱的形式也很簡單,演員不講究行頭,服裝隨意,手拿扇子,使用方言土語自編自唱,通俗樸實,不時博得如雷般的掌聲和喝彩聲。有時也會在盤子前扭秧歌,相熟不相熟的人圍著火爐載歌載舞,場面溫馨、壯觀。我雖聽不太懂唱得是些什么,也不明白大冬天的為何要拿把扇子,但在那極具感染力的氛圍當中仍然聽得如醉如癡,一直聽到曲終人散才不得不意猶未盡地離去。 奶媽家住在城郊的穆村,過年時奶媽總要提早做了平時吃不到的好年飯接我去住幾日,穆村有縣城里沒有的“九曲”。“九曲”起源于軍事,運用于祀神,后來逐步發展為民間游藝娛樂活動。轉九曲一般在正月十五鬧元宵期間舉行,用361根竹竿或高粱稈(連同陣門共371根)圍成陣,稈高3尺許,稈距為5尺,前后稈之間用繩子串連,形成曲直通道。每稈設有燈盞,燈盞底部由硬紙片做成,用鐵釘固定于稈上端,紙片上放一燈瓜瓜,內放燈芯和大麻油。371盞燈由色紙圍筒罩著,夜幕之下更是顯得五光十色,璀璨奪目。后來有了電,九曲中的燈就由五顏六色的彩色燈泡取代了。上燈時分,人們將九曲燈點著,轉九曲的人流由一人領頭,嗩吶、秧歌隊開道,從陣門浩浩蕩蕩進入,蜿蜿蜒蜒,曲折向前。每曲中有星君牌位,并設有專門看曲人,當人流進入曲頭時,看曲人要點香、燒紙、放炮。據民間傳說,轉九曲可消災免難,帶來常年通順。 光陰荏苒,時過境遷。但記憶最深的還是故鄉那濃濃的年味,更是忘不了浸潤其中的那份濃濃的鄉情和親情。 年味中的鄉愁 文/陳龍 現在,只要一聽人提起年味就很自然地想起農村。一到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忙著殺雞宰豬,村中到處炊煙裊裊,孩子們穿著新衣到處炫耀,夕陽下的鞭竹聲像極了解放軍戰士發起戰斗總攻時的火炮齊鳴。 多少年來,那種感覺一直在心底縈繞,也總認為只有那樣才是真正的過年,才有真正的年味。很多年沒有那種濃濃的年味感覺了,也許是生活節奏快了,也許是自己老了,總之,現在的春節在內心深處的地位已經沒有兒時那么重了,也許年味只能在孩童的快樂與大人的憂愁交織中漫溢開來吧!終年奔波的我們本想利用春節的假期偷得浮生半日閑,趁此機會好好享受一下親情的樂趣,未曾想短暫的假期收獲的卻是無限的勞累。每天清晨,本想狠狠地睡個懶覺,卻總是在鞭炮聲中無耐地醒來,然后就開始了程序化的生活:在迎來送往中探親訪友,在推杯換盞中神游物外而混沌不知,卻又在某一天突然的不經意間發現一周的假期已經結束了。雖有遺憾,再有不甘,也只能拖著疲憊的身心,緩緩走入新一年緊張的工作中。思及兒時,無憂無慮的幸福享受,對比現在,這是怎樣的一種落差啊! 年味之所以讓人留戀是因為它總會伴隨著鄉愁,沒有鄉愁的年味是不完整的。說起鄉愁,很多人都會想起賀知章“少小離家老大回”的詩句,也有人會想起魯迅先生的百草園、三味書屋以及憨厚的閏土,大家能想起的鄉愁好像都是別人家的,與自己無關。曾經有人問過,交通如此發達的今天還有鄉愁嗎?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我們都有鄉愁,只是沒有那么刻骨銘心罷了。為什么我們記憶深處的鄉愁都是古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呢?唐詩宋詞以及很多名家篇段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能被我們記住是因為它們曾經深深震撼過我們的內心和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也許,那就是鄉愁吧! 背井離鄉的游子,離家越遠,鄉愁越濃,節日更甚,這是多數人對鄉愁的理解。時光荏苒的歷史孕育了很多鄉愁,而地理位置上的差異更是釋放出了越來越多的鄉愁,充斥在我們身邊的各種社交網絡平臺,經常能看到圍繞家鄉的各種自拍、視頻,雖一眼能看出其中的作秀和虛偽成分,但這也是新形勢下鄉愁多元化的一種表現形式。時代飛速發展,社會日新月異,幼時的鄉村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我們早已不是當年的孩童,冰涼的混凝土阻隔了我們對故鄉的認識,周邊越來越多的新農村更加模糊了我們對故鄉的印象。 這是一個物質生活極度豐富,精神生活又極度匱乏的時代,很多人每天茫然地穿梭往返于城市道路兩端的混凝土樓房里,漸漸淡化了親情、友情,甚至記憶深處那曾經濃濃的鄉情,這是社會的進步還是一種倒退呢? 鄉愁粼粼 文/祝寶玉 此時,淅瀝的雨迷蒙了窗外的風物,視野不再張弛,變得凝澀,模糊不清。總覺得這雨下得無趣,但心思里終以為春雨應該是多情的,不至于乏味如此。蒙蒙渺渺,輕紗狀起伏,剎那間,我似乎悟到了,這雨之所以下得無趣,是因為沒有青瓦的迎迓,點滴間缺少一絲靈動,缺少那一縷淡淡的鄉愁情懷。 曾在煙雨三月間入新安,沿著“富春山居”的指引,逶迤在富春江畔。雨,一直糾纏著我難得的閑暇,從徽州到西遞,遇到無數鱗次櫛比的青瓦雨夜,鍵出一個又一個清淡香甜的夢鄉,把我此番江南之行,染上鄉愁的不治之症。 鄉愁是涼薄煙海里的粼粼之波,蕩漾著時光的漣漪,那一點生命中的微痛總會在讀到一句詩或念及一個人時重犯,于如麻細雨中折磨著一個遠離故園的游子。這就像我在姑蘇寒山寺聽到的鐘聲,試想,在那一片高低錯落的老房子里,鐘聲突然響起來了,群鴉驚飛而起,楓葉片片凋零,張繼的吟詠就傳了過來:月落、烏啼、夜半、暮鐘,還有那個寒山寺,這里烘托的是一個宏大的鄉愁場景,讓我們對古典的故鄉久久眺望,望斷天涯望穿秋水。 鄉愁大概是中華文化里磨不開的情節。回觀千年歷史,異地為官的宦游之人數不勝數,但我們能記得的只有那幾個,韓愈、歐陽修、蘇軾是的,白居易、溫庭筠、鄭板橋也是的。在他們的文字里都有關乎鄉愁的隱述,也總能引起人們心靈的共鳴,不管在古代,還是在今朝,鄉愁還是那份鄉愁,如那江上之明月,未曾改變。把靈魂皈依在故鄉的懷里,把三尺身軀與故土相融,濃濃的鄉愁是落葉歸根最明確的指向。 在西遞村那座魚鱗瓦覆蓋的老房子里,應天齊的版畫藝術再現了古村落的封閉和凋殘,他把生命深處的痛一刀一刀刻在木板上。是夜,雨不期而至,打開了村落的大門,春風灌進,吹去落塵的幾案,時光里的滄桑被滌凈如初,散著熒熒的光亮,探照回歸的途徑。 “巴山夜雨”、“秋風斜雨”、“杏花小雨”,那些被雨浸淫的南國的瓦、北國的瓦,穿越了千年時空,跳躍進我的紙箋上,泅濕了青瓦上的音樂。 鄉愁粼粼,我是一滴苦雨,迷失在河網密布的現代話語里,豎直了雙耳,覓聽來自遠方的呼喚。 濕漉漉的鄉愁 文/何永飛 各種嘈雜聲搗碎夜的寧靜,寒風如盜夢者,躲在窗臺下面,幾只野貓上躥下跳,把我的心湖攪得難以平靜。嘴唇干裂,感覺在冒青煙,體內的水分被白天的奔波和夜晚的失眠抽去。目光向北,再向北,如魚兒般游進那片一望無際且亮汪汪的高原水鄉,我的眼角不斷滴落鄉愁,把黑夜的尾曲浸透得濕漉漉的。 在我的印象中,故鄉人從來不知道“渴”為何滋味,日子總是水靈靈的。奔跑的高原累了,就把頭伸進一個個清澈的龍潭里,一陣痛飲,然后繼續去追趕太陽。天空或晴,或陰,可總是一片澄凈,如故鄉人的明眸和心靈。一年四季,高原水鄉呈現出一幀流動的風景,湖里的蘆葦枯了又榮,溝邊的小草黃了又綠,河邊的垂柳瘦了又肥,目光不管從哪個角度投射過去,都與濃濃的美韻不期而遇,既而醉入其中。 扎根于高原水鄉的童年和少年,是我人生中最蓬勃最亮麗的時節。一尾魚的游動,足以讓我追逐一個季節;一只水鳥的飛翔,足以讓我幻想一生。河流的歡笑,龍潭的金光,把每一個日子都渲染得多姿多彩。在水溝里翻泥鰍,滿頭滿臉滿身都沾著泥巴,成為活脫脫的泥人,可心里的快樂就像被捉放進盆里的泥鰍,不停地蹦跳。有時難免快樂過頭,惹下一些麻煩,比如:為找土塊堵住溝里上游的水而把某家的田埂挖斷,只顧盯著泥鰍的蹤跡而隨手把稀泥甩到人家的稻穗上等。當別人來家里告狀時,會遭到大人的一頓訓斥,甚至挨揍。但轉身又把教訓和疼痛忘得一干二凈,依舊在水溝里翻泥鰍翻得不亦樂乎。鉆入蘆葦叢中掏鳥蛋,也是其樂無窮的事兒,可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心生愧疚。當時,我們只顧自己之樂,而全然不顧鳥媽媽之痛,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出世的孩子被人帶走,它該多傷心啊。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現在自己走得越遠越體會到個中的痛感。 故鄉人天生就是畫家和詩人,他們用色彩和詩意,表現、表達著對高原水鄉的熱愛和迷戀。一聲布谷鳥的鳴叫,從云端落下來,如一把鑰匙插進他們的心鎖里,隨之靈感泉涌,創作出一件件不同季節,不同風格,不同主題的藝術作品。田野的畫布上,他們把鋤頭或犁當作畫筆,用汗水調色,在冬天描繪出流淌的綠意,在秋天描繪出跳蕩的豐收之景;生活的稿紙上,他們把鍋碗瓢盆當作字詞,用心音調遣,在春天贊頌花之絢麗,在夏天抒懷葉之情深。而他們也許不知道,也許習以為常,他們耕作的身影是高原水鄉這幅水墨畫中最迷人的部分,他們布滿悅色的笑臉是高原水鄉這首朦朧詩中最有韻味的部分。在城市里,我的目光很呆滯,我的內心很荒涼,很多時候想找點兒靈動來激活目光,找點兒色彩來綴飾內心,可我發現,外表華麗的城市其實比我還貧困。 一葉扁舟從碧波萬頃的荷葉深處,從一首古詩詞的意境深處,悠然駛來,載著只屬于高原水鄉的浪漫。扁舟的這一頭坐著清麗如荷花的阿妹,那一頭站著俊俏如荷葉的阿哥,一顰一笑,皆含情脈脈。靜默無聲處心心相印,歡歌蕩漾時情投意合。就算時光會枯瘦,用不老情歌栓在一起的兩顆心永遠相廝守。高原水鄉,處處清透見底,容不下一丁點虛偽和欺騙。從湖中升起的那輪圓圓的明月,是愛的專用章,蓋在誰的心扉,誰的幸福就難以被變更。當我在心底,再次翻找青春的記憶時,才知道一切早已泛黃。酒杯里的愛情,跌碎在世俗的堅硬地面上,不僅顆粒無收,心還被鋒利的碎片劃得傷痕累累。 離開高原水鄉后,我的生命一直處于干渴的狀態,在異鄉喝再多的水也無濟于事。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呼喚,總是帶著血絲。有時受了委屈,想流淚,但就是無淚可流,或者流出來的淚都是渾濁的。我每走遠一步,鄉愁就拉長一截,有人問:你身后為何濕漉漉的?我答道:那是我存活的最后希望。 大風也吹不彎的鄉愁 文/朱秀坤 那年三月,我要當兵走了。離家前一日,哥特意帶我去地里走了走,當然不全是我家的承包地,也有鄰家的。我們輕松地行在田埂上,路邊有剛發芽的茅草,小心抽出來就是兒時愛吃的茅針。田畔的蠶豆豌豆尚未開花,青翠的麥苗剛起身,烏油油似鋪陳到天邊的水墨,煙村四五家倒成了畫上的點綴。薄寒的春風吹在臉上,很清爽的感覺。 哥伸手一指,告訴我,哪塊地是我家的,哪塊是姐家的,又哪塊是誰誰誰家的。邊指點邊絮絮地與我聊,具體內容記不大清了,大體是要珍惜機會,在部隊好好努力,不要惦記父母親人,爭取考上軍校、入黨、提干之類。我哪里聽得進去?充耳不聞哪,但還是樂呵呵地聽,聽得滿面春風,做樣子罷了。心里明白,哥是在與我告別呢。他領我在田園間行走,也是和家鄉的草與木,田與地,稼穡與土地告別的意思。只是我心里一點沒有離家的惆悵,輕松得像要赴一次快樂的旅游,不知哥有沒有感到些沉重的意味。路上每遇到一個人,哥都客客氣氣地與人招呼,分煙,若正抽著,他就夾人家耳朵上。大家皆知道我要當兵走了,便很客氣地跟我講話,眼里是贊賞的神色,好像我已是一名客人了。他們無一例外的熱情,對我說,當兵去了,別忘了老子娘,別忘了家!我笑笑,哪能呢? 哥一再叮囑我不要想家,有時間寫信就是,告訴家里部隊的生活,報個平安就行。要把心思全放在部隊,訓練、學習、思想、衛生,各項工作要趕在前面,給全家人爭光。說父親為了我當兵,真是費了老大的勁兒,要爭氣! 3月18日,離家那天,我起了個大早,母親比我更早,煮了一鍋糯米飯,又塞給我幾個煮雞蛋,臨別,我走近父親的病榻,“爸,我走了!”話未說完,聲已哽咽。“去吧,別記掛家里!”父親也紅了眼圈。“別惹孩子難過!”母親擦擦眼,很硬氣。那天,是哥送我去的縣城,走出小巷,回頭,母親仍站在門前舉目張望。再一看,又不見了,我知道母親一定躲在門后,怕我難過,怕她的目光牽住我離家的步伐…… 我是坐船去的縣城,岸上就是我的田園。船犁開一河浪花行駛出去,家就遠了,田也模糊…… 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猶在眼前。都是26年前的往事了。誰能料到,病榻前的那次告別竟是我與父親的永別,一個月后,父親便匆匆逝去。如今,母親也去了那一個世界……大哥帶我走過的那些田地,我家的,鄉親們的,大多被挖成蟹塘,全然改變了模樣。當初離開的那個家啊,都成了老家了,老成了空屋,沒了當年的熱鬧,兄弟姊妹天各一方,回憶雖綿長,故園蕪已平。唯有年年的清明,行在故鄉的田園間,看那許多空蕩蕩的房屋,銹跡斑斑的鎖等待偶爾的打開和最終的離去,熟悉的人越來越少,大多流浪在外,有的、甚至還很年輕的,也成了故人,再不能見——全然不是26年前那樣親切熟悉的村莊了,真讓人心里不是滋味。一抹鄉愁油然浮上心頭,但我明明就在故鄉的田園之間啊。 每次回鄉,一踏上通往家門的那條小路,依然能清晰地聽到父親的哮喘,看到母親凝視的目光,多前年那個憂郁的自己就站在路口急切地喚我……然而我心里明白,我與他們已隔了一道時光的河流,我在這頭,他們在那頭,26年的日升月落寒來暑往,從3月18日那一天起,便將我擋在了門外,再回不去。雖然這26年里,我也時常回鄉,但行色匆匆,此身已不再屬于故鄉。 但終究,他鄉是身邊的他鄉,故鄉才是心里的故鄉。如詩人所寫:我不曾歸來/因為我從沒有離開。哪怕父母已不在,哪怕故園已荒蕪,哪怕再沒了裊裊炊煙,那里卻有我大風也吹不彎的鄉愁。 飲食一縷鄉愁 文/宋千尋 吃玉米,現在是最好的季節。暑氣剛剛散去,空氣中有了一點涼,還夾雜著黑土地上作物成熟的草木香氣。這時候玉米也在母親的懷中睜開眼睛,打量著世界,帶著一身珠圓玉潤,只需你一伸手,她就到懷中來。滿鍋的清水放她進去,有楊貴妃溫泉水暖洗凝脂的美感,那穿著貼身綠肚兜的蔥綠姑娘,一邊在水里含著羞,一邊將自己煮成金色。待你掀開木頭鍋蓋,滿鍋的黃金寶玉跳進眼睛里,真是愛極了她從小家碧玉長成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的故鄉是玉米的盛產地,這里也成了最愛吃玉米的地域。每年這個時候寬鍋大灶煮滿玉米,就著外面滿眼的草木琳瑯,再來一點茄泥,毛豆,和幾塊甜倭瓜佐食,就成了一桌好席。 八月清亮的天,婦女們成群去了地里,挎筐拎兜,里面都是綠色外衣的玉米棒子,偶爾也有幾個土豆子,可能自覺得沒有玉米的高挑,也缺少她的輕紗綠蘿、時尚發辮,于是躲在筐簍的最低處,從不露面。只有玉米一路上伸出頭來,露出馬尾辮,悄悄把著筐沿,看盡一路風光。 歸家的婦女坐在門檻上,一穗一穗玉米就被女主人輕解羅衣,露出碧玉的身體,放進鍋里。負責燒鍋的丈夫說,這玉米嫩得跟你當年一樣,一掐還出水呢。女人撇著嘴“咋地,我現在不嫩了?還不是被你和崽子熬得才不嫩的,想當年……”伴著漢子憨厚的笑聲,一家門檻內的玉米香未開鍋早已經有了味道。 待到鍋沸之后,滿屋子的誘惑橫沖直撞,三五鄰舍的人們被香氣吸引出來,樹蔭下乘涼。八月的秋燥有時候會突然光臨,但是相比六七月盛暑,已經相對清涼很多。被譽為“秋老虎”,實則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正在準備打馬歸去。烀熟的玉米太適合喂養胃口了,既不像夏天吃的那么熱氣熏人,焦心難耐,食不下咽,又不會像冬天蔬菜斗室逆天生長中失去靈氣,沒了味道,乏了味蕾。在秋燥瀼瀼的時候,給口腹一場甜糯的“供養”。玉米用陶盆端出來,一人一穗,再來一盤臘八小蒜和黃瓜咸菜,一眾人在樹下安養了胃口。 除了大鍋里,鐵鍋身下的灶坑,或者是屋外架起的一堆火里,也是玉米修煉真身的地方,白白的姑娘,被鐵將軍的劍戟高挑著放進烈火中,一會兒真身舍利就出來了,面目全非的黑色泛著烏光。水分和青澀已經隨著火焰爆裂在空氣中,隨風飄蕩,最好的東西已經被淬煉出來了,吃的人一口一口下去,眉間露出歡喜意。 我的嬤嬤也會做一些別的玉米類吃食,比如用搽板子把新玉米搽出汁來,調兌上佐料,放在籠屜上蒸,熟后,滿嘴糯糯的甜。也會做玉米粥,那種最簡單的做法,用青玉米粒做原料,煮一鍋粥,讓一大家子人開懷地飲食大自然最原始的陽光雨露。 朋友的爺爺是赤腳醫生,每到立秋之后,就喜歡吃青玉米,吃得香氣連連,熱氣綿綿。他說青玉米有明目的功能,抗眼睛衰老。其次還防治動脈硬化,緩解便秘,防癌又降糖,不可多得的黑土地之寶。食藥兩用,是養生佳品。這個赤腳醫生,耳聰目明,八十歲能打蒿芽,深水里扎幾個猛子,上岸后,架起一堆火,烤上幾穗玉米,吃得滿嘴糊香,背著褡褳消失在村屯之間,仿似一位坊間高人般,唯一可見的跡象就是他燒玉米留下的灰燼,還在冒著煙火的味道。 中國人向來講究“不時,不食”,意思就是不是當季的時令食物,最好不要食用。宜食用當時當地當節氣的食物,在它按照大自然順天生長的日子里采食它。立秋之后,秋風起,玉米地里風颯颯,云攘攘。玉米頭頂上的花兒被風吹得直點頭,像是在自我昭告“我已經長大了”,這時候,作為食客的我們“遇見玉米香”,不要錯過哦。 不管是鄉野老屋昏光,還是城市樓臺明堂,在室內吃上一穗煮玉米,就打開了鄉愁,飲食一縷鄉味,再透過窗子看窗外滿目的秋景,我們就回到了草木春深處,同這些精靈一起孕育下一年的蓬發。 >>>更多美文:好文章
在鄉村,戶口不在村子里,自留地是要收走的。我姐我妹和我都考上了大學,前年村里把我家那塊耕種二十多年約有二畝半大的自留地收走了。那塊自留地有二分地是我們家種了多年的菜地。一下子失去了菜地,全家人心情都不大舒暢。 有一天,父親對我們說:“把咱家那塊蘋果樹地開出一塊種菜吧!”母親說:“蘋果樹地每年給家里賺不少錢,咱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過了幾天,父親對母親說:“村里溝坡上有塊空地,過去一直長荒草,咱拾掇拾掇種菜吧!”在村里的默許下,早上天麻麻亮,我們全家四口人拿著鐵鍬、鋤頭、筐子上山了。這塊地有三分大,地面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有土的地方長滿很粗很壯的野棒子草和土槐樹。母親和小妹負責割樹割草燒荒,我和父親從山下挑來一筐筐土蓋住石頭。父親和我的肩上磨出血,腳板也磨出水泡來。母親和小妹的臉上被煙熏得黑黑的,手上被荊棘刺得傷痕累累。 半個月過去了,猙獰的石頭不見了,野草野樹不見了,腳下的石子變成了松軟的泥土。我們把溝里的樹枝插在菜地四周當圍墻,心靈手巧的父親還用樹枝編了一個門,算是菜地的大門。總算把菜地侍弄出來了,看到這一切,我們全家都笑了。 “爸,明兒我們就種菜吧!我想早點吃上咱家種的西紅柿。”性急的小妹說。 “你沒看菜地的土全是沒有營養的黃土,這樣種下的菜長不好。咱們把家里的大糞挑到菜地里,給地好好吃吃。” 以后的日子里,我們全家四口人又開始挑糞。碰到在溝坡上放牛羊的娃娃,父親總會動員人家把畜生拉到我們菜地里拉撒。半個月后,原來貧瘠的黃土地變得黑黝黝的,鋤頭挖下去,還能翻出蚯蚓來。遠遠望去,我們家的菜園就像一塊黑布,鑲嵌在荒涼的溝坡上。 那年春天,我們種下黃瓜、西紅柿、豇豆。到了暑假,各種瓜菜也成熟了。農活干累了,父親總讓我去菜園里摘幾個西紅柿黃瓜給大家解解渴。吃著甘甜的西紅柿,父親對我和小妹講:“有些有錢人大把花錢找幸福,他們不知道,勞動是最幸福的。吃著自己種出來的蔬菜瓜果,那種滋味是城里人永遠體會不到的。”我和小妹笑著點了點頭。 那年秋天,母親把吃不完的菜送給了沒有種菜的鄉鄰們。剩下的蒜薹、大蒜、蘿卜等菜,母親和小妹洗干凈腌了幾大缸,那些菜,我們一直吃到第二年開春。 直到現在,那塊溝坡菜地,仍是我家的菜園。春有菠菜、萵筍,夏有黃瓜、茄子,秋有南瓜、辣椒,冬有蘿卜、白菜。一年四季,都是一片誘人的翠綠。 >>>更多美文:現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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